記者/張帆王豪胡銀銀編輯/宋建華?燃燒中的清潔煤趙計用家煙筒冒出的黑煙被發(fā)現(xiàn)了，他被叫去了派出所，按要求寫下了保證書、摁了手印。幾天后，河北省曲陽縣環(huán)保局發(fā)布通告稱，在查處違規(guī)燃用劣質散煤過程中，對二次違規(guī)燃用劣質散煤的趙某某、趙計某2人，

記者/張帆 王豪 胡銀銀

編輯/宋建華

?燃燒中的清潔煤

趙計用家煙筒冒出的黑煙被發(fā)現(xiàn)了，他被叫去了派出所，按要求寫下了保證書、摁了手印。

幾天后，河北省曲陽縣環(huán)保局發(fā)布通告稱，在查處違規(guī)燃用劣質散煤過程中，對二次違規(guī)燃用劣質散煤的趙某某、趙計某2人，給予其治安拘留處罰。

消息一經發(fā)布，引來廣泛質疑。曲陽縣政府隨后對此事致歉，并稱此前發(fā)布的消息系工作人員失誤所致。曲陽縣沒有對燃用劣質散煤人員進行過拘留，只是給予了批評教育。

在接受深一度記者采訪時，趙計用證實，在前往派出所當天，他就被允許返回家中。但他同時解釋，當日自己只是用余下的煙煤作為引燃的材料，并非想以此取暖。

一場拘留的“烏龍”通報，并不能掩蓋曲陽當?shù)卦谥卫泶髿馕廴具^程中的問題。在被禁止使用劣質散煤后，當?shù)鼐用衿毡榉从?，作為替代品的清潔煤溫度不足且價格偏高；而當?shù)嘏ν菩械摹懊焊碾姟薄ⅰ懊焊臍狻惫こ?，同樣存在著性能和費用上的問題。

在只有十度出頭兒的室溫里，一些人家打開了空調，一些人蓋上了電熱毯。

不止一位曲陽人感慨，治理霧霾本來是好事，但他們同時希望，也能度過一個溫暖的冬天。

?村民一些為未完全燒完的煤塊

兩塊煙煤引發(fā)的“拘留”

趙計用沒想到，因為兩塊煙煤，他進了一趟派出所，后來這事還上了新聞。

一個多星期前，趙計用早上起來燒鍋爐。在趙城東村，雖然不少人家門前都架設了黃色的天然氣管道，但因為尚未“通氣”，燒煤取暖還是今年冬季普遍的方式。

燃煤需要木柴來引，趙計用找了半天沒找著。據(jù)他說，最后在自家閣樓里發(fā)現(xiàn)了兩塊去年剩下的煙煤，就當作了引燃的材料。按照今年的規(guī)定，煙煤屬于劣質散煤，不是清潔煤，被禁止使用。

兩塊煙煤投進去沒多久，檢查人員就順著煙囪里冒出的黑煙找到了趙計用家，他們給鍋爐和鍋爐里的煙煤都拍了照，趙計用也承認了“錯誤”。

檢查人員離開后，趙計用就出門了。10點多鐘，妻子獨自在家里掃院子，突然來了十幾個人，堅持讓趙計用回來，妻子給他打電話，也被以為是拖延時間，“你配合不，你不配合就事大了，必須讓他回來”。臨近中午，村大隊的人也來了他家，讓趙計用下午2點去一趟派出所。

那天下午，趙計用在恒州鎮(zhèn)派出所審訊室的椅子上坐了近三個小時，有人給他拍了照，問了他妻子、兒女的名字，還讓他抄寫了份保證書。

“他們問我燒煤對不，我說不對，又問村里要求過沒有，我說要求了?！壁w計用回憶當時的情景，他做完保證、摁完手印，才被允許回家。

當天被叫去派出所的還有另外一位村民趙計栓。兩人的遭遇相似，被發(fā)現(xiàn)使用散煤之后，趙計栓交代了情況，他稱一名執(zhí)法人員告訴自己：“你還是態(tài)度不錯的，再也不能燒了，第二次再燒，咱們就拘留”。

從派出所回來后，趙計用又遇到過幾次有人來檢查。那時已經是晚上10點多，因為家里老人已經睡下了，“鉆到被子里了，外面也挺冷”，他就沒給開門。第二天一早，十幾個人再次到訪，“以為我們又偷著燒煤了”。

誰也沒想到，這場風波在幾天后繼續(xù)發(fā)酵。12月7日，曲陽縣環(huán)保局微信公眾號“曲陽環(huán)?！卑l(fā)布一篇題為《我縣拘留2名燃燒散煤用戶》的推文，并配了兩張相關人員坐在審訊椅上的照片。

文章中稱，為嚴格貫徹落實《曲陽縣人民政府關于進一步加強劣質散煤管控的通知要求》精神，堅決做好冬季大氣污染防治工作，自今年11月26日開始，當?shù)囟鄠€部門共計查處違規(guī)燃用劣質散煤人員34人。其中趙某某、趙計某2人不聽勸導，二次違規(guī)燃用劣質散煤，給予其治安拘留處罰。

文章一經發(fā)出，立刻引來了鋪天蓋地的質疑，當?shù)刂卫砩⒚旱姆绞秸兄卤姸嗯u。

12月8日，該篇文章被刪除，當晚曲陽縣政府發(fā)布“情況說明”，就此事致歉。說明稱，此前發(fā)布的消息系工作人員失誤所致。曲陽縣沒有對燃用劣質散煤人員進行過拘留。文中所稱“趙某某、趙計某2人不聽勸導，二次違規(guī)燃用劣質散煤，給予其治安拘留處罰”，實為2人燃用劣質散煤后給予了批評教育。文中圖片實為12月6日因非法排污接受詢問的張某某、王某某照片。

?一些村民家中室溫只有十度出頭

清潔煤和受凍的村民

雖然“拘留事件”被證實為烏龍，但在此前曲陽縣政府召開的“空氣質量會商工作會議”中，確實出現(xiàn)過“拘留”的字眼。

根據(jù)當?shù)卣倬W消息，11月24日至11月26日，該縣連續(xù)召開三次空氣質量會商工作會議。會議決定，對發(fā)現(xiàn)的劣質散煤全部沒收，并且對污染空氣環(huán)境的人員進行拘留。而趙城東村、許城東村正是上述措施的集中突破口。

“現(xiàn)在誰還敢燒煙煤，發(fā)現(xiàn)了就逮你”，趙城東村的王萍（化名）說。

除了早晚聽村里廣播循環(huán)著上述規(guī)定，王萍還遇到了兩次“機關的人”來巡查，“他們就在家里轉，查有煙煤不，有的話就讓去換煤球”。

王萍口中的煤球即政府推廣使用的清潔型煤。據(jù)她說，村民購買煤球，需統(tǒng)一跟大隊上報，再由專門的人送到家里來。在趙城東村，家家戶戶的院子里都堆放著成袋的橄欖狀煤球。

通過這種方式夠買煤球的還包括大趙邱、七里莊等村。在大趙邱村開早點攤的趙麗（化名）說，今年秋后，她到村大隊登記了身份信息和所需的用煤數(shù)量，大概一個月前，2噸煤球被拉到趙麗家?！罢l家的煤不夠，再登記去，俺們剛又報了1噸”。

“他們宣傳說煤球不冒煙，沒有污染，對老百姓有好處?！钡跗加X得，新推廣的清潔煤球并沒有煙煤好燒，這也是當?shù)夭簧俅迕窆餐目捶?，煤球用起來不如燒煙煤暖和，火容易滅，且產生的灰較多。

“以前燒煙煤，用一臺鍋爐，整棟房子都是熱的?，F(xiàn)在燒煤球，得每個屋子再放一個爐子?！蓖跗颊f，這幾天她在屋里都穿著棉襖。而在趙麗家，實在燒不熱的時候，她只能把空調打開了，再蓋上電褥子。

價格和用量也是村民關心的問題。王萍說，往年買煙煤，可以貨比三家，“夏天買五六百，冬天買六七百。買兩噸差不多了”。而今年，煤球的價格統(tǒng)一定為746元。

“去年一個冬天用了兩噸多點，花了一千四五。這會一下就拉了兩噸，已經燒了一噸多了，比去年燒得快”。王萍的鄰居說。

煤球成了趙城東等村更多村民無奈且唯一的選擇。根據(jù)一份《建設項目環(huán)境影響報告表》，曲陽縣健碩型煤有限公司在2015年就通過招投標形式與政府簽訂合同，生產潔凈型煤，今年也是如此。

針對村民對煤球的諸多抱怨，該廠一名技術人員解釋稱，型煤的原料是晉煤，800多元一噸，算上加工、粘合劑、場地等費用，成本較高。746元一噸是政府補貼了400元之后的價格。

“它和煙煤的性質不一樣，煙煤揮發(fā)分高，有30多個，所以火苗冒得高，但會產生黑煤煙子；型煤的揮發(fā)分低，我們是10個左右，符合國家清潔煤標準，不過型煤灰分高，產出的灰也多”。

該技術人員稱，由于政策的原因，他們今年往整個縣賣出了10萬噸型煤，而在2015年時，這一數(shù)字僅達到1萬。

“取消煤炭可能是大勢所趨”，他說，至于廠子未來怎么轉型，“走著道問道吧”。

?永寧煤炭物流園

消失的煤廠

趙城東村村民王萍回憶，去年，村民們還能在縣北的大馬路上買到煙煤。那時，路邊還有賣煤的個體戶，拉一大車煤。村民們談好價格，再專門找人用三輪拉回家。

僅僅過去一年，從生產到銷售，一整條民用散煤的產業(yè)鏈正在從曲陽消失。

從曲陽縣城驅車向北至靈山鎮(zhèn)，在定龍公路約25公里處的道路兩側，可以看到密集分布著的加油站、修車廠和小飯館。

受早年高速路不發(fā)達、煤炭信息不通暢及地理位置原因，地處內蒙古、山西和山東三地中間的曲陽，成為晉煤東運、蒙煤南下的重要通道。定龍公路兩側，曾經分布著近千家煤炭加工廠。不過，如今這里的煤場已所剩無幾，它們被集中到幾家煤炭物流園區(qū)統(tǒng)一管理，而其中加工、銷售民用散煤的廠子已難覓蹤跡。

政府對于散煤的管控，直觀體現(xiàn)在煤廠數(shù)量的變化上。壓力在至上而下傳遞。

據(jù)《華夏時報》一篇名為《藍天保衛(wèi)戰(zhàn)第一次約談：縣長喊冤當場被打斷》的報道，今年 8月1日，曲陽縣縣長石志新和北京通州區(qū)、河北石家莊趙縣、山西晉城城區(qū)、河南新鄉(xiāng)輝縣市等四地政府主要負責人一起，被生態(tài)環(huán)境部約談。

此次約談，是環(huán)境部對京津冀及周邊地區(qū)“2+26”城市實施兩輪大氣污染治理強化督查后的結果。5個縣市區(qū)中，保定曲陽縣發(fā)現(xiàn)問題的數(shù)量最多，總共有119個。

“這次約談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被約談，感覺壓力很大、責任很重”，石志新發(fā)言時稱。

約談帶來的改變“顯而易見”。8月4日上午，曲陽縣召開2018年生態(tài)環(huán)境保護暨環(huán)保督查反饋問題整改工作會，決定成立一個生態(tài)環(huán)境保護督導組，對環(huán)保工作進行督查。此外，授予副縣長李銀峰、大氣辦可以先斬后奏的權力，對在環(huán)境保護工作中不作為、不擔當?shù)?，先免職再提交常委會研究決定。

9月15日，曲陽發(fā)布《關于嚴禁運輸經銷使用劣質散煤大力推廣潔凈型煤的公告》，其中提出對劣質散煤實行禁售、禁儲、禁運的措施，違反規(guī)定經營銷售散煤的，依法予以從重處罰。這份公告在接下來的兩個月里被張貼了1300余份。

李輝（化名）是曲陽縣恒泰煤炭物流園區(qū)一家煤廠的老板，對于日趨嚴格的環(huán)保管控感受頗深，搬來物流園區(qū)之前，李輝的煤廠開在路邊，“以前是散，想在哪干在哪干，沒人管?，F(xiàn)在就是統(tǒng)一管理，灑水，除塵。管理人員成天轉，不讓起揚塵”。

李輝收到了一份《11月14日起河北曲陽清理取締煤炭物流園區(qū)及煤場的通告》，除了恒泰，被限期清除的還有曲陽縣永寧煤炭物流園區(qū)、曲陽縣佰潔達物流園區(qū)、山西煤炭運銷集團曲陽煤炭物流園區(qū)及其他私設的煤炭園區(qū)、遺留的煤場。

“這個政策來的挺急，12月份才收到，說必須關停。曲陽縣幾個煤炭物流園區(qū)，差不多是統(tǒng)一建設的，才一年時間，現(xiàn)在說要求在全縣范圍內取締這個行業(yè)”，永寧煤炭物流園區(qū)管理處一名工作人員稱。

據(jù)其介紹，目前園區(qū)內還剩下的幾家煤場，以供給山東電廠用的為主，“今年陸續(xù)就沒有民用（散煤）的了，一個是在園區(qū)里面成本高，沒利潤，就改行了，不做了。另一個政府也有政策，不讓燒煙煤，它也沒有用戶了”。

“從今年開始環(huán)保抓的比較緊，環(huán)保局長期有人在這住，今天上午還來過”，該工作人員拿手一指門前的空地，“這里原先就是一家廠子。去年園區(qū)有100多家廠子，現(xiàn)在就剩下了十幾家了”。

煤炭行業(yè)的寒冬降臨到鏈條上每一個人的頭上。煤老板李輝還沒想好，等清理完剩余的庫存，下一步該如何打算。他在這一行業(yè)干了十多年了，起先是跑運輸，后來自己開煤廠，2008年到2013年是最輝煌的時候，一年能掙四五十萬?！捌鋵嵨覀円仓肋@是夕陽產業(yè)，但是你干慣這個了沒法改行，再干別的事得從零開始”。

李輝雇傭的三個鏟車司機、七名工人、一名廚娘也面臨失業(yè)。一名負責把煤裝車的工人說，自己來這里做活一個多月了，工作兩天兩夜，才掙了一百多塊錢?！袄习傩諞]什么打算，干一天吃一天，不干沒吃的”。

?村民正在整理家中的煤球

“雙代”難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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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臨近定龍公路的東口南村，村民李桂珍（化名）也發(fā)現(xiàn)，自從今年全村700多戶人家裝上空氣能之后，村里已經見不到散煤攤販了。

今年11月6日，曲陽縣政府官網發(fā)布《曲陽縣市場監(jiān)督管理局攻堅克難堅決打贏散煤管控“百日會戰(zhàn)”》一文，其中提到，以恒州鎮(zhèn)等5個鄉(xiāng)鎮(zhèn)散煤禁燃區(qū)和“電代煤”、“氣代煤”的7個村為重點監(jiān)管區(qū)域，取締所有散煤銷售和流動銷售攤點，嚴查無照經營和劣質散煤銷售行為。

李桂珍所在的東口南村即“電代煤”試點村之一。今年，李桂珍家裝了兩臺空氣能熱泵。裝機費一臺6500，另一臺2700。“電燒不起，電費白天五毛五，晚上三毛，一天燒206個字”。

口南村村民可使用的空氣能有三個廠家，具體使用哪個牌子是劃片分配，這讓李桂珍的老伴頗有不滿，“三種機子，我們用的這種噪音最大，有的機子安在屋里面，晚上睡不著覺?，F(xiàn)在政策相當好，但是你不能硬派啊”。

為了節(jié)省電費，前段時間，李桂珍請人把其中一臺機子里的水放了，“可能沒放干凈，這兩天挺冷的，一開就不轉了，已經停了五六天了”。他們又趕緊去找技術人員，但發(fā)現(xiàn)維修也需要排隊。

為了處理這類問題，廠家派來的技術人員張慶（化名）這兩天忙的沒工夫休息。他介紹，使用空氣能機子，如果斷電超過4小時，就應把里面的水放掉，不然管子就會凍上。“可以關面板，可以關主機，但不能斷電（拉閘）”，張慶說，他們給村民貼了使用提示，但村里老年人居多，有些人不識字，讀不懂提示，“很多人習慣一出門就拉閘，再加上這兩天溫度比較低，就容易凍上”。

與試點村不同，在七里莊村，村民可以自愿申請安裝空氣能。何勇家以前就裝了空氣能機子，因為嫌價格貴，又給退了。今年因為煙煤被禁燒，拆掉的機子又被重新裝回來，“6天掏了200塊錢電”。

何勇2008年就做的是安裝、維修鍋爐的生意，最多時一年裝百十臺爐子。前年，隨著環(huán)保的政策收緊，客戶也開始減少，只安了兩三臺，到了今年，這一數(shù)字變成了零?！斑@兩年小鍋爐廠都倒閉了，便宜也沒人安了，燒煤球燒不動，燒煙煤不讓燒。我們城里老板那還壓著二三十臺鍋爐賣不出去?！焙斡抡f。今年，他轉行安裝空氣能，已經給三四家裝上了。

對于七里莊的村民，“氣代煤”是另外一個選擇。不過，目前使用天然氣的戶數(shù)并不算多?！耙f氣吧，人們膽小，誰也不想安”。何勇說，村民間一直流傳著幾年前發(fā)生的一件意外事故，當時因為天然氣泄漏，一對父子被炸傷毀了容。

李梅（化名）家今年用的是天然氣取暖，平時做飯煮肉則是燒煤球。通了氣之后，李梅整天過得提心吊膽，“有時候爐子開著火，得去看看氣是不是關了。要是滿屋子跑著氣，再一有火星子，這不就壞了事了”。

即便除去對安全的擔憂，偏高的價格仍是個繞不開的問題。最冷的月份，李梅家的天然氣費用得花上小2000。為了節(jié)省開支，天冷時她就開會空調，“白天溫度調低點，冷了溫度再調高點”。

而在趙城東村，雖然已經接上了燃氣管，但仍未供氣。恒州鎮(zhèn)政府副鎮(zhèn)長劉沖在接受媒體采訪時稱，該村燃氣設施是去年開始建的，完工時間“不好說”，“因為曲陽縣燃氣管道過不來，氣還在定州”。

“雙代”（煤改電、煤改氣）工作推進遇到的諸多問題，體現(xiàn)出曲陽縣環(huán)保的困境。武漢大學社會學系教授呂德文曾參與河北“煤改氣工程調研，他在接受媒體采訪時稱，投資”雙代”成本很高，對財政的壓力很大。

從派出所出來后，趙計用家的煩惱并沒過去。因為燒煤球溫度較低，幾天前他們找熱力公司安裝地暖?！斑B取暖費、安裝費，掏了十五六萬，透支了九萬的信用卡”，他沒料到的是，6號下午，管道剛開始通水就崩了，暖氣又停了。9日下午，趙計用家中的溫度計顯示，室內溫度僅為13度。

趙計用家的小樓出租了一部分，他妻子抱怨，因為取暖費從150元漲到了200元，好幾個租客都不愿意交?！敖衲晡覀兛偣彩兆鈶?萬，自己還貼3萬6，去年燒煤總共也燒不了2萬”。

12月11日以來，曲陽連續(xù)出現(xiàn)了兩三日的藍天。定龍公路及周邊也少了漫天的揚塵，靈山鎮(zhèn)一名司機說，“以前路上都過不了人，24小時都是塵土”。

在趙城東村里，廣播依然在循環(huán)播放著相關規(guī)定：“全天候嚴禁使用散煤……構成犯罪的，依法追究刑事責任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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